Kyoto Travelog 2 京都首日

2008 京都遊之二

ＩＩ 京都首日
不知為何，我一早先是看錯航廈，接著Priority Pass的貴賓室又說已經不和富邦信用卡合作了。總之，貴賓室進不去，只好去星巴克吃早餐。小露在經歷錯誤航廈和貴賓室進不去後，連我的旅遊書也不太信任，她決定再去買一本。

但下午就順利到關西啦，只是機場人山人海，排了快兩個小時才出關，接著就順利抵達京都。

京都其實並不像我想像中的古都，京都火車站前面熱鬧非凡，車水馬龍。我猜日本大概沒什麼鄉下地方吧，很多年前去山形影展時，還擔心山形縣會不會不能用信用卡，結果一到山形，也一樣是個超級現代化的整齊都市。

旅館就在火車站附近，超級方便。雖然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什麼都有。

小露說要去看原子小金剛展覽，哪有人一到京都的第一件事是看原子小金剛啊，但因為展覽場剛好就在車站附近，順路進去，裡面專賣各式產品，並沒有介紹畫家手稿之類的，完全就是個促銷的噱頭。雖然展覽讓人失望，但後來在路上碰到原子小金剛還是爭相和”他”合照。

接著徒步到東西本願寺閒晃，看起來有段距離，但其實很近。日本廟有種寧靜致遠的感覺，可能是建築中空的成份居多。總之呢，比姑蘇城外的寒山寺寧靜多了，蘇州很好玩，但寒山寺熱鬧的像個菜市場；反倒是京都的廟讓人有月落烏啼霜滿天的感覺。By they way, 柯南是對的，京都真的超多烏鴉的。
晚餐在車站附近車水馬龍的百貨公司內解決，不管哪家餐廳都人山人海，我們選了日式的，小露竟然此時就開始喊，她可以去領殘障手冊，拜託這才第一天ㄟ。

晚上時，搭公車去看大名鼎鼎的二條城夜櫻。一到現場，黑壓壓的人山人海，有種去看搖滾演唱會的感覺。

我是完全狀況外，不知這夜櫻有啥厲害之處，但看人群這樣多，倒真的引起好奇心。人群移動速度非常快，但我們仍走走停停至少半小時才終於得以入場。到底是什麼這麼好看，答案是只能自己現場看，照片還拍不下來。

每年四月，京都各大古寺會在櫻花樹下架燈，到夜晚時，進入城內後就不會受到外面燈光的干擾，整座城黑壓壓的只剩下櫻花映照的燈光，煞是閃閃動人。原來櫻花也可以這樣看。

走在電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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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從來不是影癡，也不熱愛電影，雖然念的系號稱「電影理論研究所」(cinema studies)，但我專攻的是「偽」紀錄片和電視新聞。我對影像毫無信仰，主要研究的是這些號稱「真實」的影像，理論上應全是虛構造假。

做電視新聞這幾年，只益發印證我當年研究所鑽研的信念是個事實，新聞果然多是記者片面之言，有時甚至是信口開河的「創作」；而當「華氏九一一」榮獲坎城金棕櫚獎時，我也只更加相信，果然紀錄片都屬個人拼貼，和「劇情片」的生產過程完全相同。總之，當年書沒白念，在這真假難辯的世界，我們只能信奉「聲稱真實的影像全是假的」這項理論。

但電影對我仍有種莫名的魔力，在黑壓壓的戲院裡接收到的影像彷彿能羽化登仙，即使他們全是假的，你也想當真，即使他們明明平白無奇，你也覺得他們有超越現實的魔法，這就是電影的魅力。當他們都已明白告訴你這是「假的」，但你卻願信以為真。
因此我免不了得到電影場景去朝聖，那裡既沒有耶穌基督，也沒有阿拉真主，但我仍忍不住想去走訪那個電影裡的世界。

一 巴黎鐵塔
「巴黎鐵塔」出現在很多電視和電影裡，在被銀幕多次美化後，巴黎人仍對鐵塔爭論不休。老實說，我也覺得鐵塔的存在十分礙眼，在一片廣大而古色古香的建築中，鐵塔顯得格外誇飾和炫耀，感覺很不「巴黎」。巴黎不是紐約，巴黎即使在炫耀時，也要極盡低調。但鐵塔完全例外，喧囂到個不行，晚上還光芒四射，比白天更嚇人，而鐵塔也毫無意外的，繼續成為巴黎指標。

二 羅浮宮和聖心堂
自從花兩個晚上迅速啃完「達文西密碼」後，當然我的巴黎第一站得去羅浮宮，之後得去聖心堂。老實說，因為看小說時太想知道結局，其實我是迅速翻閱「密碼」，迅速到了跳著看的地步，但沒想到逛羅浮宮的人都比我還急躁，只見大家一到場便問，「請問蒙娜麗莎在哪？」完全一副沒耐心看完全部古董寶貝的模樣。至於聖心堂和聖母院和西方其他許多教堂一樣，反正就是長的像個教堂的樣子，但巴黎的讓我稍微安心點，因為上次回紐約，逛到「911遺址」旁的一座教堂，竟然擺滿了各種九一一哀嚎和死難者照片，就算要捐款也用不著這麼激進啊。像巴黎這些都很靜默，但想進入聖心堂登高望遠，就會碰上「入內五歐元」的招牌，用這招要錢就會有效啦，不用擺驚嚇照片。

三 蒙馬特墓園
我們中國人傳統上應該不逛墓園的，就算逛了也不該朝墓碑拍照，朝死人骨頭拍照應是種禁忌。但外國人沒這項規矩，外國鬼片裡一天到晚在逛墓園，還特喜歡晚上去逛，著實不合情理，純只因應「鬼片」需求。
蒙馬特墓園大門口有顯眼的左拉的墓。逛墓園難免讓人想到生死和人生該追求什麼這些課題，我在想，再怎麼功勳彪炳的人，死後也不過和大家一樣，靜靜躺在一方玄石之下，大家的石頭或許大小不同，但終究死後位置不會差太多。最好還是學左拉，就霸佔著墓園大門又放上個大頭石雕，讓人想錯過也難。
楚浮的墓據地圖指出是位於第21區的第39號墓碑，但我天生毫無方向感，走來走去始終遍尋不著，索性做罷。想想楚浮這樣就不對了，隱身在一堆墓碑中，縱有一身本領，也讓影迷很難憑弔。想不到法國新浪潮的健將們都活很久，唯獨楚浮已逝，不知高達是否曾來探班過。高達這麼冷漠，不太像是會做掃墓這種行為的人，但我找不到楚浮的墓，只好把掃墓的重責大任交給有緣人啦，另外還情商友人贊助楚浮墓碑照，就算無法到現場，也能看看照片。但看完照片後又再次證明，果然人死後眾生平等，楚浮的墓也沒啥不同。

四 聖馬丁運河
老實說我覺得「艾蜜莉的異想世界」十分通俗，但男主角馬修卡索維茲實在超可愛，我在他當年來台時訪問過他，他英文之流利和人之親和都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就自然成為「艾蜜莉」的擁護者啦。(即使這部片明明女主角才是主戲。)「艾蜜莉」曾在聖馬丁運河取景，讓運河因此成為旅遊指南的景點，所以我當然也要來朝聖一下。運河竟然有種古老而耗費時間的裝置，必須等著水位上漲船才能通過，每天行船個幾次，讓沿途開守閘門的人每天都得探出頭來假裝忙一下。這種耗時的悠閒裝置也只有法國人才能享受，本人覺得無福等待。

五 王十字(King’s Cross)車站的9又3/4月台
原本是因為不瞭解英國火車的運作是在各個月台輪流使用，先呆等在第六月台，接著突然發現應該要去第九月台等，後來又發現第九月台的車也跑了，索性便在哈利波特的魔法學校入口，狠狠的拍起照來。
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現在成了超級觀光點，英國當局還假造了一輛推車，一半已陷入牆壁中，讓人拍照造假用。雖然此趟是專門來英國採訪兼吹捧「哈利波特」，但我們也都想扮哈利波特過過癮。
我在丹尼爾還只有12歲，電影還沒推出前訪問過他一次，那時他就是個彬彬有禮的小大人，但扮演妙麗和榮恩的艾瑪和魯柏特當年則仍不脫稚氣，有問必答且心直口快。相隔四年再見，三人如今都已成了大人，妙麗說參與演「哈利波特」這個受全球小朋友景仰的電影是種責任，口吻之成熟讓人敬佩，榮恩說他平常都打高爾夫球，慶幸終於從學校混畢業，從此不用再上學。至於丹尼爾臉孔並未改變多少，但他更像個明星了，懂得熱絡炒氣氛，依舊禮貌十足同時精力充沛，他說能源的秘訣是喝健怡可樂，但我看他是天生的natural high，果然適合當大明星，永不喊累。

六 巴黎的空中花園
這是「愛在日落巴黎時」(Before Sunset)伊森霍克(Ethan Hawke)和茱莉蝶兒(Julie Deply)開始閒聊的場景，親自走訪證明附近毫無咖啡店，電影裡突然從咖啡店到綠蔭茂盛的空中植物園著實得需一番功夫，而且空中花園一上去就下不來，得走好一會才會碰到出口，電影裡兩人不食人間煙火的隨意進出乃電影虛構的魔法。「愛在日落巴黎」比我預期中要好，因為通常續集電影都會比較糟，因為伊森霍克和茱莉蝶兒應該不再適合風花雪月，因為理查林克萊特(Richard Linklater)都已跑去拍好萊塢兒童片的「搖滾教室」，但沒想到這金三角仍搭配得宜，電影火花四射，讓人看了忍不住想替林克萊特鼓掌，沒想到他寶刀未老。
其實我的電影啟蒙者是美國獨立製片，而非歐洲那些大師，而理查林克萊特那晃來晃去沒有重點的「Slacker」更是打通我任督二脈的美國獨立製片之一，巴黎空中花園不是隨便就能走到的，因為林克萊特仍有魔法。

 

 

 

 

 

 

 

姑蘇城外寒山寺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話說張繼的詩，著實超有遺世獨立的味道。詩人夜半仍不成眠，望著明月，漁火，聽著遠處佛寺鐘聲，短短幾字道盡人生況味。

 

有些古詩寫的還真是不錯，想我大二詩選每次做的詩都被改的不成樣。話說頭一回要交五言絕句，我短短寫的二十個字被我英明的老師改了十六個字，只剩下介係詞沒改。我寫的其實是在土星和木星之間的小行星群中的那些小行星，他們數十萬年也不會相遇，但一旦相遇便可爆出石破天驚的火花和流星，留給宇宙一瞬的璀璨。老師很簡單的把這詩想成愛情相遇之時，我本來也有那樣的明喻，但我料定他們那些念文學院的肯定不知道什麼小行星群之類的東西，再加上被改了十六個字，超不服氣的，決定去糾正老師，老師倒也坦然，說他沒想到我在寫小行星。

 

所以我以為他下次作業不會再亂改了。

 

但我很搗蛋的，第二次交七言絕句時，我剛看了布紐爾的「中產階級拘謹的魅力」這部電影。這片名實在太棒了，我不假思索以此為題做了一首七言絕句，這次果然沒被改十六個字，但是題目被改了。總之，轉去念中文系後，覺得這些文學院的果然固步自封，那時都已經九零年代了，連天安門都發生過革命了，怎麼我們不能革古詩的命？古詩裡不能出現居禮夫人和愛因斯坦嗎？他們兩個是我的偶像耶。

 

不過去過姑蘇城外的寒山寺看過文徵明在蘇州城設計的拙政園，發現古詩還是有古詩的味道，我可以欣賞古詩，一直都可以，不然也不會轉去念中文系。但古詩當然也能被改良，就像寒山寺已成為一大熱門景點，無論何時都有人擺姿勢拍照，就算張繼如今再來，他也享受不到寧靜。

 

其實這都是張繼害的，一首詩讓寒山寺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幽靜。

 

原來詩的效用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