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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 for the ‘新聞與政治’ Category

playboy式的編輯口味

2010 年 07 月 28 日 發表留言
話說海夫納半世紀前以最通俗的品味創辦了花花公子,你以為他現在變成一個老頭就落伍了嗎?
且慢,其實我們繼續依照著playboy的品味在選材.  只要有類似playboy品味的題材,立刻暴紅.
舉例 即使是一則全都用資料畫面做的 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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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瞎的新聞播越多次

2010 年 07 月 23 日 發表留言

 
 
 
 
 
這就是本人的工作  瞎新聞大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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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南韓人也不信的天安艦報告

2010 年 06 月 04 日 發表留言

就連南韓人也不信的天安艦報告

 

這兩條是最近的新聞

 

 一條是南韓人也不信天安艦報告  另一條是南韓執政黨地方選舉慘敗

 

http://news.chinatimes.com/world/0,5246,50403675×132010060100764,00.html

 

http://news.chinatimes.com/world/0,5246,50403703×112010060400147,00.html

 

南韓的天安艦報告連南韓人都不信這條報導,其實是我的韓國學姐在email上告訴我的,該民調是26號登在南韓的【韓國日報】上,請看。

http://media.daum.net/politics/others/view.html?cateid=1020&newsid=20100526023708825&p=hankooki

[6·2 선거 여론조사] 천안함 정부 발표 "신뢰" 70% "불신" 24%

한국일보 | 입력 2010.05.26 02:37

不過,我和學姊的email連絡有點時差,後來我又放假,因此直到531號晚上才寫,61號早上播了之後,中時、聯合、中廣等就跟著出現類似的報導。聯合報還寫說,該民調是上星期做的,那你既然知道上星期就有了,幹麻隱匿不發等到我發了你才跟?

我之所以做這條新聞,主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台灣媒體的胡亂報導,韓國人明明忙著選舉,根本沒有戰雲密布的緊張氣氛,結果我們政府還去譴責北韓,外交部還說要撤僑,就算誇大也要有分寸,媒體胡亂報導固然有責任,但政府明明有駐外單位在當地,竟還睜眼說瞎話,真的教人看不下去,難道台灣人那麼容易受騙嗎?

南韓媒體和網路上對天安艦的疑問目前已經變成一百問,請看韓文網站。

http://kin.naver.com/qna/detail.nhn?d1id=6&dirId=60601&docId=110808466&qb=7LKc7JWI7ZWoIOynhOyLpA==&enc=utf8&section=kin&rank=3&sort=0&spq=1&pid=gs5Gkdoi5TNsstMcYHCsss–388512&sid=TAJv5OUpAkwAAHflMGY

 

但我覺得真正的疑問是,事發當天,當晚12點半之前,我就發了『南韓自稱雷達上沒有北韓潛艇的蹤跡,因此看來不像北韓所為』,但有個收視率很高的電視台拼命誇大其辭,還說美國艦隊不排除出動,完全在鬼扯,就算美國要出動,也不可能在事情還搞不清楚的狀況下就說這種話,但是大部分的人竟然會信這種鬼話,難道操弄「恐懼因素」真的是有效的戰略嗎?

 

而即使到現在,在南韓舉證魚雷殘骸後,南韓也還是沒說,到底北韓潛艇是怎麼偷偷摸摸跑來炸碎天安艦這艘這麼巨大、又配備齊全的軍艦,然後又如何無影無蹤的消失?天安艦毫無反擊能力,北韓潛艇也從未顯現蹤跡,種種疑團都沒解釋,這樣美國還硬要南韓將此案送交安理會,在伊拉克戰爭之後,美國又要再用同樣的伎倆嗎?

 

總之,現在南韓選舉結果已經證明,南韓人比我們聰明多了,他們既不相信天安艦是北韓炸的,還用選票給胡說八道的執政黨一個教訓,但台灣人似乎還是很懵懂。

 

南韓的天安艦報告出現後,紐約時報接連出現『金正日為接班佈局下令擊沉』、『北韓有謎蹤小潛艇』,華盛頓時報則把『北韓太子黨印偽鈔』這則兩年前的新聞拿出來再登一遍,美國媒體批判北韓,甚至比南韓還深入,連北韓情報頭子和金正日接班佈局都有,只讓人更加疑惑美國在此的黑手。

 

天安艦是誰炸的,還是它自己撞上暗礁或漂浮水雷,這個只有上帝知道,但之後的媒體操弄絕對是人為的,而且可以看出美國黑手的痕跡。美國當初也是這樣操作伊拉克議題的,當年的伎倆都已被人看破手腳了,怎麼還要再次重複操作,更誇張的是,怎麼還這麼多人相信。

 

難怪詐騙集團用同樣的手法,也是有人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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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用的沒版權新聞片段

2010 年 04 月 12 日 發表留言
 

這段新聞的後半段被裁掉了,因為後半段用的是用網路上的MSNBCABC的新聞畫面,其中,MSNBC的棚真的太屌了,有一個超大電視,用來播YouTube畫面,想看的人請看以下連結。

http://www.msnbc.msn.com/id/25067201/vp/36229535#36229535

 

小胖旋風最讓我感到訝異的,不是一個男生可以唱的比女生還高音,而是這些外國媒體也照樣用一段明明有很大的中視logo在上面的YouTube片段,既然MSNBCABCCBSTBS,大家也都不管版權的亂用一通,那我們還怕什麼呢?以後應該也盡情使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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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建會竟然把台灣電影筆記網站弄到無法使用 我只好重貼自己發表過的文章

2009 年 07 月 16 日 發表留言

這篇文章應該是 2004-2005年之間寫的 詳細時間我也忘了

總之 [台灣電影筆記網站]莫名奇妙突然不見了  害我要重貼

 

 

看誰在拿輔導金

 

I 《未婚妻漫長等待》的爭議

法國名導尚皮耶居內自《愛蜜莉的異想世界》在全球狂賣後,集合原班人馬拍攝的新片《未婚妻的漫長等待》果然在法國聲勢如虹,甫一上映便有三百萬人次的票房,而《未婚妻的漫長等待》根據法國國家電影中心(CNC)的審核是,假如票房突破五百萬人次便能獲得國家補助居內下一部電影360萬歐元(約台幣一億五千萬)。這筆錢說小不小,但說很多也多不到哪去,因為《未婚妻》的成本高達4500萬歐元,政府的補助款其實不到其成本的十分之一。換言之,居內雖能獲得政府補助,但他的資金百分之九十二是靠自己。

 

法國的電影補助款種類繁多,這種「自動補助款」的條件是只要被電影中心核可是法國片,一切以票房收益為依歸,電影賺多少錢,政府按比例給予這家製片公司下一部電影補助。[1]原本如無意外《未婚妻的漫長等待》看來十分有希望獲得補助款,不過,2004年十月他們開始得在法院中爭取這筆補助款,最後法院的判決是《未婚妻的漫長等待》不是法國片,所以無法獲得補助款。

 

《未婚妻》當然是部講法文,在法國拍攝的法國片,裡面不管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大都是法國人,但提出告訴的法國製片協會,他們控告《未婚妻》的原因是《未婚妻》的資金有30%來自美商華納,雖然居內聲稱《未婚妻》的製片公司2003 Productions是法國人開的法資公司,不過法院似乎認為這就是家美商華納的人頭公司,政府的補助款沒道理要補助好萊塢之一的華納公司吧?因此取消了《未婚妻》的補助資格。

 

大部分媒體對此判決的反應多半有點嘲諷,法文版【首映】雜誌記者Gerard Delorme表示,表面上看來這是法國製片和美商八大在爭補助款,但實際上這明明就是其他法國片商嫉妒《未婚妻》票房長紅又能有政府補助,要不然他們大可在《未婚妻》還沒開拍前就先告上法庭,爭執這樣的美法合資無法拿補助款,假如居內知道有美商投資就不能算法國片的話,那他大可去東歐拍,雇用東歐的電影工作人員可比法國人便宜多了,用了那麼多法國工作人員還不就是為了符合「法國片」條款。

 

不過這起對簿公堂的鬧劇結局和判決無關,因為《未婚妻》最後的票房只有四百多萬人次,既然未到五百萬,那不管它是不是法國片都無法拿到補助款,不過《未婚妻》事件卻暴露了很多國片輔導金無法因應世界潮流的弊端。很顯然的,一個優秀的導演不管是什麼國籍都可能吸引外商(尤其是好萊塢)投資,而有美國演員的加入則增加《未婚妻》的號召力,大部分關於《未婚妻》的報導都提到奧斯卡影后茱蒂佛斯特在《未婚妻》中的流利法語和大膽床戲,有了好萊塢的錢和美國演員並未減損《未婚妻》的法國特質,但法國電影圈顯然為了錢不惜阻礙《未婚妻》發揚法國文化應有的報酬。居內獲知判決後頗為不滿,並且細數這些告他的法國公司投資了哪些美國片。總之,兩造看起來就是打著發揚法國文化的旗幟但為了爭錢而互揭蒼疤,到底這些法國導演和製片拍法國片是為了發揚法國文化?還是為了輔導金?答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II 血本無歸的台灣輔導金

即使像法國這樣以照顧電影文化著稱的國家,他們的輔導金也不是亂給的。《未婚妻》能獲得的補助款叫「自動補助款」以票房數字為依歸,另外法國還有「特殊補助」,這比較像我國的輔導金系統,由一些委員會審查影片或拍片計畫,根據這些人的意見發放補助款,「特殊補助款」的確可能因為人為因素而有見仁見智的想法,不過拿這種補助款的電影上映後假如賣座好的話,製作單位必須連續兩年將15%在法國所得的利潤撥還給國家電影中心。這筆補助金自1960年成立以來,共有1116部獲得補助,其中有860部電影能償還補助金,而當中的106部更是全數歸還。[2]

 

我國的輔導金系統非常奇妙的,納稅人只管給錢,從來不能問電影的票房收入,當然主因也因為台灣電影的票房實在太低,要他們像法國的「特殊補助款」還輔導金給政府他們也還不起。

 

2004年台灣電影票房稍有起色,共有《生命》、《十七歲的天空》和《20 30 40》突破百萬台幣關卡,這三部票房能回收成本的電影中唯一獲得國片輔導金資助的是,最後版權歸美商哥倫比亞所有的《20 30 40》,這樣的成績很難不讓人懷疑,輔導金投資的對象是不是有問題?不然沒道理,那麼多部片拿了輔導金怎麼只有一部有觀眾要看?反而沒拿輔導金的電影,觀眾還比較多。

 

另外,假如我們像法國人一樣關心政府輔導金到底要給誰的話,那麼最後版權屬於美商哥倫比亞的《20 30 40》能不能拿輔導金其實也是可以討論的,畢竟美商哥倫比亞既不缺那區區千萬台幣的輔導金,利潤也將自己獨享。不過,這就像《未婚妻》被法院判為「非法國片」將引起爭議一樣,全體納稅人是否該用輔導金資助美商投資的國片其實有利有弊,應可被廣泛討論和研議。

 

事實上,美商哥倫比亞也很少拍這種輔導金電影,比較常拍輔導金電影的一直都是國民黨的中央電影公司。中影曾是台灣新電影的龍頭公司,當年也拍了不少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不過近年來中影拍的電影幾乎部部慘賠,中影很少獨資某部電影,多半都是拿了輔導金的導演和中影對等投資,一方面中影有製片廠和工作人員要養,不拍片也還是得付薪水,不如就讓輔導金來幫他們負擔片廠員工的薪水,至於電影沒票房那也不關他們的事,反正輔導金已經到手了,而拿到輔導金的人什麼義務都沒有,我們台灣的納稅人何其慷慨。

 

政府總是做些血本無歸的輔導金生意不打緊,近年來政府又巧立名目補助那些拿不到輔導金的電影,補助對象很多,幾乎只要自稱是「國片」的通通有獎,其中朱延平的延平電影公司在兩年內以《人不是我殺的》、《野蠻小子》、《搞鬼》…等片共獲得政府1500多萬的補助款[3],大部分的台灣納稅人可能都沒聽過這些電影,因為其中的經典之作,由吳宗憲主演的《人不是我殺的》北市票房只有3900元台幣,換言之,大概不到20個人在戲院看過這部電影。你可能會懷疑,難道導演和演員都眾叛親離沒朋友嗎?就算自己花錢找人去看也不止這個數目啊,答案是,這部電影上院線只為了他們又能拿到政府的院線補助款,他們幹嘛拜託觀眾去看,只要在戲院排個一星期就能賺錢了,管他到底有沒有人看。這些電影連導演和演員的親朋好友都不想去看,那麼到底是哪個冤大頭在付錢給他們呢?答案就是我們這些納稅人。

 

我以為搜刮民脂民膏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昏君」和「奸臣」相結合的時代,但負責浪費納稅人錢的我國政府看來似乎立意良善,而拿政府補助款的台灣電影人則個個自稱精忠報國。想知道怎麼才能把納稅人的錢變成自己的銀行帳戶嗎?密碼就是「發揚台灣文化」。我們大概都聽過幾百次再不資助台灣電影,台灣就沒有電影文化云云,這些電影有沒有文化其實是可以驗證的,部分台灣電影是有文化的,但也有很多台灣電影和文化一點關係也沒有,譬如《人不是我殺的》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至於他們有無「發揚」文化呢?答案是沒有,因為沒人看的電影,不管有無文化都無法達到「發揚」的功效。

 

理想中的電影當然最好是叫好又叫座,譬如說像《臥虎藏龍》或《喜宴》,舉這兩個例子是,我不認為要拍一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一定得要大成本才行,李安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拍《臥虎藏龍》,但《喜宴》的確證明了他是個很值得投資的導演。《喜宴》雖然是部台灣片,不過因為在紐約拍攝,有著許多紐約獨立製片的特色,而這部片因為在美國藝術院線的賣座奇高,當年還被綜藝日報(Variety)評選為投資報酬率最高的獨立製片。

 

假如不能兩者兼具,那麼也可以只叫好不叫座,譬如說蔡明亮的電影不見得能席捲票房,但因為品質奇佳,去了世界級影展就能賣出國外版權,所以蔡明亮就會有北美和歐洲的市場。事實上,從全球市場潮流來看,有藝術價值的獨立製片市場正蓬勃發展中。假如你在三零年代想在好萊塢片廠外拍片,那麼除非你是霍華休斯,有老爸留下的鉅額遺產,不然幾乎不可能,假如你在八零年代想拍電影,那時剛有日舞影展,獨立製片市場正在萌芽,市場不大但可以開發,假如你是現在想拍獨立製片,那幾乎沒有門檻,DV器材便宜,坎城影展時的米拉麥斯辦公室交易比股市還熱絡,由於獨立製片投資報酬率驚人的高,現在連美商八大都成立專門製作和發行獨立製片的分公司。全球獨立製片市場的確越來越大,但要跨進這個市場的要件是,這必須是部具有獨特藝術價值的電影,台灣有些導演有此潛力,但並不是每個導演都有這種魔法。

 

表面上看來《不散》的北市票房一百萬只小勝《擁抱大白熊》的60萬,但實際上《不散》還在紐約上映,票房是三萬多美金,也約百萬台幣,《不散》同時也在巴黎熱映,共有9484人次的票房,票房約台北的兩、三倍。造成《不散》的收益是《擁抱大白熊》好幾倍的原因不在於成本,也不在於演員(事實上,陳湘琪的扮相在《擁抱大白熊》比《不散》美多了),更不是因為一部很沈悶,另一部淺顯易懂,造成這種差別的原因在於《不散》是部具有獨特藝術價值、入圍一級影展的競賽片,《擁抱大白熊》不是。

 

入圍一級國際影展就能增加國際能見度和國際市場,大部分的坎城金棕櫚獎電影幾乎都可賣到全世界,紀錄片《華氏九一一》的全球版權熱賣,據導演麥可摩爾自己的說法是:「連阿爾巴尼亞都看得到。」但就算得獎的不是這種炒作型紀錄片而是沈悶的希臘電影《永遠的一天》或者小成本且名不見經傳的比利時法語片《美麗羅賽塔》,這兩部片也能在全球(包括台北)做院線放映。

 

國際市場到底有多大呢?以在台灣賣座奇佳的《英雄》為例,北市票房約七千萬台幣,北美票房則是17億台幣;事實就是,台灣市場很小,假如能跨足北美和歐洲市場,有沒有台灣市場都無所謂。就像討論拉斯馮提爾電影的票房,絕不會有人只看丹麥票房是一樣的,因為丹麥人口少市場有限,但拉斯馮提爾的電影明明在世界各大都市上映。而到底什麼樣的電影能跨足國際市場呢?高達的新片《我們的音樂》剛在紐約下片,票房約十萬美金,當然這還不包括其後的錄影帶市場和有線電視版權,向來被稱做「看不懂」的高達可能在台灣沒有市場,但他在全球各大都會城市都有固定的市場,真正具有藝術價值的電影是不會被忽略的。

 

要拍出叫好的電影其實是很難的,而這些電影的原創性更是無法抄襲。不過,電影也可以只叫座不叫好,大部分國家的電影產業大都是地域色彩濃厚且通俗的類型電影當道,譬如說印度寶萊塢電影大都無法外銷到國外,也很少能參加影展得獎之類的,但寶萊塢產業只需要當地人的支持就能活下去。台灣七、八零年代的朱延平和瓊瑤電影都曾是這種類型,但觀眾的口味在改變,瓊瑤領悟到電影市場時不我予後,仍能轉戰台灣的電視市場,直到台灣的電視觀眾也不再喜歡瓊瑤後,她還能挑戰大陸市場。台灣觀眾的口味已經變了,朱延平要嘛就改變自己的風格,不然就得另尋市場才能活的下去,但他沒改變自己卻還能在台灣存活的原因是,有個莫名其妙的政府一直給他錢。

台灣近年來雖然商業電影市場疲軟,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例子,大家耳熟能詳的《雙瞳》和《十七歲的天空》就屬於不太可能在什麼影展得獎但本土賣座奇佳的電影。事實上,這兩部電影的類型都可跨界,因此《雙瞳》也能在東南亞各國的驚悚片市場中分一杯羹,而《十七歲的天空》則有全球的同志電影市場。這兩部電影的共同特徵是因為沒拿輔導金,因為是自資,所以他們在開拍前得很努力的去研究市場走向,原來想要國片賣座的首要因素不是給他們更多錢,而是完全不給;沒有輔導金的電影都得靠自己,所以他們就會去研究市場。而要拍賣座電影同樣也和資金無關,假如有錢,或許可以玩《雙瞳》的特效,假如沒錢也有拍《十七歲的天空》的作法,相較之下,《十七歲的天空》因為成本低廉很快便能回收,投資報酬率可能還比《雙瞳》高。

 

以上三種電影其實大致上都能自給自足的活下去,只有一種電影是活不下去的,那就是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電影,目前大部分由政府投資的台灣電影都屬於這種。他們的品質沒有好到可以跨入全球藝術電影市場,但內容又不符合台灣市場無法引起觀眾的興趣,奇怪他們為何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呢?答案當然是我們這些無怨無悔的納稅人和我們大有為的政府力抗潮流所致。

 

雖然我非常喜歡高達的《我們的音樂》,但其實我更常看的是「機器貓小叮噹」,小叮噹現在改名叫「哆啦A夢」,這部卡通片的劇情永遠都是大雄遇到各種人生障礙,譬如說功課做不完,不能在朋友面前逞英雄等等,哆啦A夢屢屢拿出種種奇幻不合常理的道具幫助大雄,所以大雄就一直都沒辦法成長。政府假如真心想幫助國片,要做的根本不是拿出更多奇幻道具,而是該讓國片業者面對現實。他們假如真的拍出很有文化的藝術好片,一定會有外國影展和片商慧眼識英雄的,假如他們真能拍出貼近台灣觀眾口味的電影,那一定會有觀眾想看的,一直補助的結果,只是讓他們因循苟且等著領錢而已。

 

台灣導演要拍什麼電影我都沒意見,但我們納稅人為何一定要肉包子打狗式的投資呢?因為國片導演正在發揚台灣電影藝術嗎?真正的藝術家是拉斯馮提爾、高達、麥克李、庫斯托力卡、安哲羅普洛斯、肯洛區、溫德斯、伍迪艾倫…詳細名單請參閱歷年坎城、柏林和威尼斯影展的入圍名單,裡面也有些台灣片,但也有很多台灣片連邊都沾不上,雖然高達常讓人看不懂,雖然安哲羅普洛斯經常很沈悶且自戀,雖然拉斯馮提爾尖銳又刻薄,但這些真正呈現電影藝術的作品,在世界各大都會都能找得到戲院上映,他們也都是靠觀眾的票房在回收成本的。事實上,拉斯馮提爾、安哲羅普洛斯和庫斯托力卡的電影我大都是在台灣的電影院裡看的,他們的主力市場可能在紐約和巴黎,但他們就連在台灣也找得到戲院啊。至於那些在台灣找不到戲院上映的台灣電影,他們的問題不是在台灣找不到戲院而已,而是在全球都找不到戲院吧!所以到底問題是出在戲院?還是電影呢?

 

輔導金不是不能給,要多投資新導演也可以,但不管如何,輔導金都應該採有借有還的模式,不然那些拿了一千萬輔導金,卻拍出《心戀》的「為台灣電影文化盡心力」的製片和導演們,難道都不用為自己拍的電影負責嗎?到底台灣的納稅人還要當多久的冤大頭呢?假如輔導金只是一種貸款,那麼不管領的人是美商還是國民黨都無妨,反正這筆錢只是「鼓勵投資國片的周轉金」而非直接成為某跨國企業或黨派或任何私人的資產,那誰領我也都沒意見。總之,國片沒有市場壓力,國片就會越輔越倒。假如還有哪位高官要盲目投資台灣電影的話,那請他先睜大眼睛看看這些國片,再用他自己的錢投資,而不是我們納稅人的錢,假如他能用自己的錢投資國片,那我就相信他是真心熱愛國片。

 

 

原載於 【台灣電影筆記】網站。

 


[1] 法國電影工業。安東尼 維杭克著,林崇慧譯。台北 麥田出版社。2002P 127- 129

[2]法國電影工業。安東尼 維杭克著,林崇慧譯。台北 麥田出版社。P130 -131

[3] 根據新聞局的9293年度國產影片製作補助名單。《野蠻小子》181萬,《來去少林》185萬,《爺爺的家》156萬,《灰色驚爆台灣製造》160萬,《超級模範生》175萬,《搞鬼》176萬,《猴死囝仔》181萬,《猴死囝仔 那年暑假152萬,《人不是我殺的》177萬,總計超過1543萬。我們小市民不敢對政府這種和全台灣人民品味完全不同的選擇有什麼看法,唯一的要求只希望新聞局電影處的官員在核可這些所謂的「電影」前真的看過,而且沒有看不下去,真的有把他們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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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愛國達人

2005 年 08 月 31 日 發表留言

雖敗猶榮

 

體育競賽真是一個強化國族情感的最佳場所,不管中華隊實力到底如何,反正碰上我們對外國人時,本國觀眾一律一面倒的替自己人加油,即使是以卵擊石的那種比賽。

 

我昨天寫美國網球公開賽,台灣小將詹詠然對上美國好手小威廉絲。當然詹詠然表現可圈可點啦,因為小威廉絲可是拿過美國公開賽冠軍,也拿過大滿貫的世界級好手,要是有賭盤,大概全都下到小威廉絲贏的那盤。

 

不過,大家夥新聞稿寫起來都著重在詹詠然曾「一度」領先過小威喔,詹詠然也曾力破小威發球局喔,總之,搞到後來小威明明是直落二力克詹詠然,但詹詠然卻變成主角,今天報紙又有多篇訪問,卯起來猛捧詹詠然表現優異。

 

剛剛看中央電視台報導,中國選手李娜碰上超級戰將戴凡波特,這也是屬於李娜要是能贏就是神蹟的前提,但央視也是「李娜表現精彩,雖敗猶榮。」似乎只要碰上「國際級」競賽,大家都立刻不問實力,變身愛國達人。

 

雖說體育比賽的比數乃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啥爭議的,但碰上大家的愛國心,新聞稿當然得扭曲啦!不扭曲的新聞稿到了觀眾腦中,也還是會被愛國觀眾扭曲的。總之,愛國報導勝過事實與真相。

 

附錄 央視報導

 

李娜不敵達文波特雖敗猶榮 精彩表現贏喝彩 

央視國際 (2005年08月31日 09:01)

  CCTV.com消息:北京時間31日早上,美網女單首輪的最後一場比賽中,中國選手李娜在與世界第一達文波特激戰兩盤之後,以兩個4-6的接近比分失利,遺憾的無緣晉級第二輪。儘管輸掉了比賽,但是李娜在比賽中的發揮獲得了阿瑟阿什球場數千名球迷的一致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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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海地

2005 年 08 月 04 日 發表留言
 

再談海地

 

2004年底金馬獎時,我有幸訪談到丹麥導演約根來斯(Jorgen Leth)。他是拉斯馮提爾(Lars von Trier)念大學時的老師,而這部叫《五道電影難題》(The Five Obstructions)的電影是拉斯馮提爾和約根共同執導。字幕表上寫的是共同執導,內容則比較像拉斯馮提爾存心搗蛋,故意出難題給老導演兼老師的約根,但約根說,「拉斯馮提爾竟願為了我而扮壞人,這是拉斯馮提爾愛人的方式。」聽起來很怪吧!因為愛之…所以虐待之。對正常人來說或許有點怪,但這聽來真是十足拉斯馮提爾作風。

話說拉斯馮提爾唸書時,約根其實沒直接教過他,約根自承教過的是拍《那一個晚上》和《初級義大利課程》的那兩位丹麥導演。約根那時已拍出享譽國際的短片,拉斯是他的實習生,負責在剪接室讓他使喚。他說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拉斯有次弄了部短片要他看,但他沒時間,從此種下拉斯馮提爾對他愛恨交織的禍根(或福根)。

總之,從拉斯馮提爾的電影中也看得出來,拉斯應是個有怪癖難相處的怪人吧!反正藝術家戴上「藝術」兩字,世人總會對他們寬容些,再加上,我們本來就對天才多所優惠。拉斯馮提爾極度不喜歡人群,不能搭飛機,也不喜歡和許多人一起工作…但他選擇拍電影為生,又或者,電影選擇了他,他沒得選,只能與自己的性情奮鬥,在電影中掙扎求生。話說,拉斯馮提爾原本談好一個龐大的案子,當他們共同在德國森林裡勘景時,拉斯馮提爾突然受不了一切,鬧脾氣決定停拍,不是小孩子鬧個兩三天的脾氣,而是真的停拍。

當約根老先生這樣說時,我望著這老人,想說,您脾氣真好啊,怎能容忍這怪人時,約根老先生卻說,「我完全瞭解拉斯馮提爾的壓力和躁鬱,因為我也是這樣。」此時,老人家突然講起他曾患有很嚴重的憂鬱症,在八零年代末期,他因此無法再拍電影,也無法再忍受丹麥生活的一切,所以他在十多年前,移居到海地,到了海地後,環境整個改變,他的起居也變了,可能是天氣和人或環境的關係,老先生的憂鬱症漸漸好了起來。

就這樣,這訪談從拉斯馮提爾的八卦,話題轉到了海地。

2004年底正值海地每天都有大暴動,美國和聯合國都已派駐軍隊進駐,但每天仍有警民衝突和死傷傳出。我問了個很活老百姓的問題,「住在海地,嗯,安全嗎?」來斯笑了一下,說他住在海地已超過十五年,他覺得很安全。他說他在海地的房子比較大,向陽,他又任丹麥榮譽大使,所以海地當局對他非常禮遇,他同時也很低調,並不多評論政治,雖然他也會時而發稿回丹麥,告知丹麥人海地的近況,但他顯然較適合住在這地球上最窮的國家,而海地就這樣慢慢治好他的憂鬱症。他說,兒女也有時會來看他,但他不住丹麥,不再瑣事纏身,因此能做更多事,寫詩,創作,拍電影。現在他正在籌畫下一部片,一部關於一個性學研究者,到世界各地紅燈區考察的電影,而《五道電影難題》也在世界各地巡演,美國發行商打算推這片入圍奧斯卡…我望著興致勃勃的老人,想我要是已近70歲,還有無環遊世界去宣傳的精力嗎…

然後老人繼續聊著海地,談亞里斯提德有多麼貪婪,我問,「亞里斯提德以前還沒當總統前不是牧師嗎?」約根此時小小批判了亞里斯提德在台灣和中國兩方都收錢,還比喻這是有大老婆後,還需要情婦。因為丹麥導演約根,所以我知道原來海地並非只有砲聲隆隆,大部分的當地人不是CNN裡的屍橫遍野,骨瘦如柴,他們大部分人很窮,但仍還是活著,而且甚至還有西方人因此治癒了自己。喔,訪問完後,得到的竟不是,喔,原來拉斯馮提爾是這樣啊,而是,喔,原來海地是這等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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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有什麼樣的國際新聞

2005 年 08 月 03 日 發表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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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有什麼樣的國際新聞

 

破報這篇譯自英國衛報的二手文章大意是說,海地在七月六號發生大屠殺,聯合國部隊承認殺死五人,但是當地居民指控死亡人數超過二十人,在(西方)媒體的描繪下,聯合國部隊被當成正義之師,而被殺的人則被描繪成暴民。這篇文章企圖解釋被殺的人其實是海地流亡總統亞里斯提德的支持者,而美國和聯合國為了壓迫亞里斯提德,轉而鎮壓親亞里斯提德的民眾,其中還包括婦女和小孩!!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這起事件發生在倫敦七七爆炸前一天,所以很快的全球媒體轉移焦點,因而忽視海地大屠殺。

 

首先文中提的第一個問題是,因為倫敦爆炸所以媒體(或全球民眾)忽視了海地屠殺,這是媒體大小眼和第一世界與第三世界權力不均的問題,應該沒啥解決之道。事實上,破報翻譯英國媒體就已是一種傳述第一世界觀點的行為,也再次印證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之間果然發言權有很大落差。不過,真正讓我有疑問的是文中提的第二個問題,也就是企圖替亞里斯提德辯白,透露他在西方列強壓迫下,如何不肯屈服,但他的支持者卻因此慘遭聯合國「維安部隊」的屠殺。讀到這,我就有很大的閱讀障礙了。

 

我不否認亞里斯提德在西方媒體的描繪下,已被妖魔化,但是這到底是西方意圖醜化一個不聽話的第三世界領袖?還是這個第三世界領袖真的很不堪呢?從站在第三世界的角度,我們可以輕易指責西方諸國強加在第三世界的規範是不合理的,至少亞里斯提德訴諸民族主義的號召,似乎還能啟動一些當地人民為他效命。亞里斯提德究竟是獨裁暴君?抑或是個目前不太聽西方指揮的人民領袖?其實這兩種報導我都看過。海地很遙遠,真相是什麼我並不知道。

 

不過這篇翻譯自英國媒體的文章出現在台北街頭卻又引發另一種思考。究竟,我們得從遙遠的英國觀點去思考另一個遙遠的國度海地?還是,我們能有自己的思考。

 

其實,台灣和海地一直有密切的金援關係。中南美洲國家向來都是兩岸金援外交的競爭對象,海地目前和台灣有邦交關係,也就是我國正不斷在金援海地中。我們的金援雖然主要植基於海地是個可被購買的邦交國,以及我國政府大部分的金援都湧向海地的腐敗政權,但我樂觀的想著,應該還是有極少數的金援可以供給貧窮的海地人,勉強算是聊勝於無。外交部其實有派駐使節和救援小組在海地,而中國挖牆角的動作不斷,也不時提供海地人道救援,這類新聞也時會出現在中國媒體上。

 

換言之,本地媒體如果願意,其實是可以找到台灣與海地直接關係的報導,而非無關痛癢的找篇很讓人存疑的英國觀點。據我所知,亞里斯提德一直都在兩岸中撈取好處,他一方面收受我國的金援,一方面又不斷向中國示好。其實中南美洲和非洲的許多國家對兩岸的金援關係大同小異,海地總統這樣做並非特例。如果本地媒體願意,我們其實很能從兩岸與海地的關係中看出另一種亞里斯提德的樣貌,一個貪婪的第三世界領袖。這個面貌不見得會在西方媒體中出現,但這明明才是海地對我們呈現的面貌。

 

我不懂的是,為何本地傳媒需要附身在一個英國媒體上去看世界?難道我們金援海地數千萬甚至上億美金,還無法獲得一個本土看海地的觀點嗎?答案很可悲,我們真的無法有本土觀點。首先,這個議題到底有誰關心?國際新聞本來就不受本地觀眾的注意,再加上這是發生在海地而非英國,再次驗證第三世界的弱勢和邊陲,假如沒有衛報加持,而是我國觀點,那這篇文章可能連那些深受西方殖民洗腦的知識份子都吸引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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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16, 1948 的華郵漫畫

2005 年 08 月 03 日 發表留言
 

1948516 華盛頓郵報的漫畫

 

尼克森穿著清教徒式的衣服,把自由女神像用鐵鍊捆起,在底下放火燒,並說,「我們得把她身體裡的邪靈給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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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年代末期,美國參議員麥卡錫發起運動,反對他所謂的「共產黨顛覆美國生活的陰謀」。在麥卡錫氣氛幟烈的時代,許多人都可被隨意羅織罪名下獄,麥卡錫說,他是為了保護美國人民的生活和他們的靈魂。在為大眾謀公益與福利的旗幟下,打擊起異己格外容易。麥卡錫主義成了美國歷史的一大污點,而當時的高官,譬如杜魯門或尼克森,不僅沒有制止,反而還經常助紂為虐。嚴格而論,杜魯門和尼克森其實與麥卡錫相去無幾。四五零年代的美國也曾喪失言論自由。為了驅逐麥卡錫和尼克森所謂的「邪靈」,因此他們得焚燒「自由」。問題是,到底「邪靈」由誰來定義呢?

 

我國的新聞局為了打擊異己,為異己羅織罪名已非第一次,繼遣送新華社記者回中國,和與成龍隔海對罵後,新聞局一次又一次的為異己羅織罪名,一如麥卡錫,新聞局口口聲聲聲稱這次維護大眾的利益。且讓我學成龍,引述伏爾泰的話,「就算我不贊成你發言的內容,我也要誓死維護你說話的權力。」在新聞局這種胡搞蠻力下,現在誰還敢不贊成新聞局呢?恭祝我國終於邁入一言堂專制時代以及重返戒嚴時代。

 

我們下次見到阿扁時,需要下跪,喊吾皇萬歲萬萬歲嗎?

 

 

分類:新聞與政治

A Tribute to Edward Said

2005 年 05 月 11 日 發表留言

悼薩伊德

那天我天還未亮就到公司,突然在美聯社看到薩伊德死去的消息時,雖然並非完全不可預期,但心裡還是一慟。接著辦公室陷入混亂,因為日本發生大地震,大家忙到焦頭爛額,而那條我為薩伊德寫的訃聞想當然爾的成了不會播出就石沈大海的消息。實際上說來,我自然是和薩伊德毫不相識,但我又覺得我彷彿一直默默的以他為藍本,他一直是我的人生方向,我還總想著有天也要去以色列,朝以軍丟石頭。

1990年,我還是個工學院的新鮮人,我信仰科學決定一切,我熱切的相信著西方價值,畢竟西方的確有著比我們本國文化先進許多的高科技,我慶幸自己數學成績向來很好,所以我不用當個念文學院的女生,但我怎麼也想不到有本書打翻了我的全盤打算。

其實以我當時的英文程度,應沒有完全念懂薩伊德的【東方主義】,我應只是一知半解的猜測著,他寫的似乎是東方一直是西方專家建構下的學問,原來世界知識譜系的權力是如此不均。其實薩伊德筆下的東方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大半時候指的只是中東,那塊他出生長大的土地。

後來我決定轉去念中文系。因我不想再被西方價值牽著鼻子走,而我對自己的文化老實說一無所知。就是那種典型大都會長大的台北青少年,我一直以為洛杉磯比台東近多了,畢竟我有朋友去加州唸書,但我從沒碰過任何從台東來的人。我也覺得量子力學比唐詩宋詞近的多,只因那聽起來現代時髦多了。

我天真的以為念中文系就可改變我崇洋媚外的體質,但念中文系還是很糟,念完後你會以為高山流水指的是泰山和長江,而非玉山和濁水溪。此時薩伊德偶爾還是會出現在我的左右,我們故步自封的中文系並不太探討漢學研究的形成,或漢學家被賦予的地位等等知識被建構前後的系統,別的同學或可盡興地在文學中徜徉,但我總想知道這一切知識的背後是什麼?是誰決定什麼是陽春?什麼是白雪?我總想知道經典被建築的過程,但老師只會告訴我經典是什麼。

我當然想過繼續出國念書,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的去哥倫比亞大學「朝聖」。(真糟,薩伊德最想打倒的就是權威,他一定不想成為別人心中的聖人。)不過念比較文學對一個中文系學生似乎沒那麼容易,我從小就只喜歡挑好走的路走,從來不想吃苦,此時也不例外,去紐約大學念電影理論似乎是個比較容易的選擇,畢竟外文書部部令人頭大,但影像誰都看得懂的。後來在電影圈屢屢碰到對電影無比狂熱的人時總十分詫異,為何他們可對電影如此熱情?電影只是我偷懶的選擇。

進研究所後就不太能唯薩伊德獨尊了,畢竟學院裡批判薩伊德的人不少,死抱一種理論只顯示自己書念太少,而其他後殖民學派的理論學家也一個比一個炫,我幾乎快要沒有正當理由可以只緊抱薩伊德不放了。1995年,那年比較文學系開研討會,薩伊德是研討會的貴客,我終於親眼見到薩伊德本尊了。

那時他得知自己有白血病已經三、四年了,一個原本直言不諱,戮力著書立說外加四處講學的知名學者,也不得不在病魔前繳械,他減少了許多演講,可能意識到死生交關,他那時已開始寫那本拉拉雜雜的回憶錄【鄉關何處】,他雖然還是多年來那個總是一針見血又批判力十足的學者,也還是獨自一人單挑所有美國主流媒體,也還是重炮批判美國政府的中東政策;但他類似【遮蔽的伊斯蘭】、【巴勒斯坦問題】和【知識份子論】這類火力十足的著作已成過往,他在病魔的折磨下雖依舊振作,但心境上似乎已有很大的不同。

經過多年的教誨,見到薩伊德本人卻讓我感到「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可能是因為罹患白血病正在做化療的關係,他比我想像中蒼白很多。我初到美國之際,也很努力的念了許多非裔學者的著作,膚色當然重要,君不見史派克李還得在《叢林熱》中讓大家排排坐猶如成長團體般的探討深淺膚色在黑人文化中所代表的美醜地位。

結果薩伊德就和任何一位學院裡的白人教授沒兩樣,他穿著質料很好的高級西裝,講著一口典雅無口音的英文,再加上膚色慘白,和他此時的花白髮色,基本上,他就只是一個長春藤名校的名教授,我從他的外表實在看不出他和那些流離失所的巴勒斯坦難民有何關連,我甚至看不出他是個「中東人」。

薩伊德大約講了一個小時,沒什麼特色的,重述一些他書裡提過的理論,就草草收場。我們似乎都感覺出他的累,也沒人敢多為難他,大家畢竟都可體諒這位在病魔威脅下的老人。

但聽完他演講後,我決定回台灣。

我當然還是認同薩伊德的發言地位,畢竟多一個在美國高等學院裡替巴勒斯坦人發言的學者,應該比巴勒斯坦街頭多一個自殺炸彈客或以木棍對抗以軍坦克的巴民來的有用,但薩伊德的確離巴勒斯坦太遙遠。他怎可口口聲聲為人民奮鬥,但他卻過著與巴勒斯坦難民如雲泥之別般的安逸生活呢?雖然我替巴勒斯坦能有這樣重量級的代言人感到高興,但假如我沒有親身經歷,我怎能知那痛之深?

我決定打消我想追隨薩伊德的腳步留在學院的心願。我想知道真正的民生疾苦,雖然為民喉舌的發言地位也很重要,但我更想親身體驗苦難人世。

其實全台灣不學以致用的人不知幾百萬人,不知為何,我總一直被質疑為何要做國際新聞而不去做電影?我心裡卻一直都雪亮清楚且毫無疑問,當然是為了薩伊德和他的巴勒斯坦大業啊!不然還有哪份工作可以如做國際新聞般那麼接近巴勒斯坦人呢?

但就算做國際新聞還是免不了被美式觀點和傾以色列媒體包圍,假如我們真的是西方媒體也就罷了,畢竟許多西方媒體都被猶太人掌控,他們是有理由打壓巴勒斯坦的,但台灣不知理由何在地也毫無自己的觀點,薩伊德一再指證西方主流媒體是怎樣抹黑污衊巴勒斯坦人,但我們卻不停的在重蹈覆轍。

彷彿才幾天前,我們同事間還為了是否該稱呼阿拉法特為巴勒斯坦總統而爭論不休,因為西方不承認巴勒斯坦是個「國家」,所以阿拉法特不配被稱做總統。可台灣也從來都不是一個獲得「全球認同」的「國家」,但我們卻都不假思索的稱呼陳水扁為總統,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巴勒斯坦,我們卻遲疑起來。我那些深受美國主流媒體奶水教養的同事還是堅持不肯稱呼阿拉法特為總統。

薩伊德在此時死去一定很難過,他的巴勒斯坦大業還未完成,中東和平之路依舊遙遙無期,出師未捷身先死,就算是英雄也會淚滿襟。

 

 

 2003, Sep.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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